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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二十二篇短篇小說構成:領袖之死、鼻血、故人、人跡、餘燼、山上的聲音、北門口預言、暗香、鞋癖、方案六號、八○一室故事、月光兩題、是嗎、白麂子、生離死別、土地、末日、第四十三頁、西江月、生氣的理由、怒目金剛。

老練的文字,間或混雜著當地方言和歇後語的傳神形容,描繪中國大陸小鄉鎮裡、農村裡的當代臉譜,荒誕的、未啟民智的社會百態。

我喜歡鍾文音在本書前寫的序,篇幅雖不長,但很精準的寫出了台灣小說和中國大陸小說風格的相異,更道出中國大陸小說的迷人之處──那取之不盡的故事源頭,來自扎實廣袤的原鄉經驗,和經歷過改革陣痛的人民們。

我更喜歡韓少功寫的後記:我為什麼還要寫作,這是我之前從未看過的觀點,「選擇文學實際上就是選擇一種精神方向,選擇一種生存的方式和態度」。

我也願意信仰這個名為文學的宗教,這跟我的職業、我的文字產出毫無關係(我現在都在產出半導體產業相關的文字),但何其有幸我還是能在自己的意志之下選擇信仰文學,毫無關係也毫不衝突(←這段自白完全是廢話無誤)。

前幾日公司中餐有奇異果,我想到書裡寫中國大陸也有些省份盛產奇異果,但他們不叫奇異果,叫「獼猴桃」,非常貼切又有趣,望文生義。


我告訴同事,我昨晚在書裡看到中國大陸那邊叫奇異果是獼猴桃,但她可能因沒有接受視覺性文字,所以光就聽覺性的對話,並未接收到我覺得有趣的部分,只當作是一般兩岸間常有的詞彙大不同。她問是什麼樣的書,我說韓少功,對方顯然不明白「韓少功」是什麼、而未被回答到,遂繼續追問裡面在寫什麼,我只好淺淺淡淡的、除了敷衍外還是忍不住是敷衍的,簡單解釋是小說集。

她後來偶然與我提及她會去租借言情小說來看。是了是了,她的宗教是言情,跟她的職業也毫不衝突。

得證,我那段果然是廢話啊啊啊,每個人的休閒娛樂都跟職業無關好嗎。可是為什麼韓少功闡述得又令人感動,因為還有一個重點,若把文學劃割出職志與職業間的分際呢,就不得不令人動容,當選擇文學作為畢生的精神方向、一種生存的方式和態度,就是一種文學職志。

畢竟應該沒有人會特別希望言情是自己的職志(我猜啦),所以不是職業應該也無所謂吧。但是無法選擇文學作為職業的文學職志青年,閱讀到韓少功這段後記,或許也稍稍觸動了那久未撥響的心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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